2001年9月13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报，国家食药监局、国家工商总局等相关部门严厉查处了一批假冒伪劣及不规范广告用语的食品、药品，吉林天三奇药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三奇)的产品名列其中;2013年7月，《中国商报》曾以《吉林天三奇讲座是虚，卖“药”是实 涉嫌虚假宣传》为题，对天三奇虚假宣传现象做了比较详实的调查报道;2016年7月，《生命时报》又以《揭开“老李治未病”骗局 养生骗子为何屡禁不止》为题，从科学及法理上对天三奇进行了全方位解剖。近年来，《人民网》及吉林市政府官网又屡现消费者对天三奇的公开举报，各地市场监管部门的多次处罚和国家药监局的曝光，并没有引起当地监管部门的重视。就在今年6月27日，吉林省市场监督管理厅对吉林人民广播电视台因播放违法广告进行了行政处罚，【吉市监处字(2019)2号】《行政处罚决定书》中，天三奇产品再次入列……

上广播开讲座说案例“营销”

　　从最初的《李盛学的传奇人生》，到《老李治未病》、《爱无荒漠》这些长篇人物纪实广播，以宣传天三奇老总李盛学“治疗”患者的成功案例在各地广播电台持续播放，再到各地专卖店、健康救助中心、治未病指导中心对外赠送的播放器中，都给人一种“用事实说话”、“实践出真知”之类似无可辩驳的“真人真事”来证明天三奇产品的“疗效”，来给一般保健食品贴上“神药”的标签，借此迷惑部分消费者。

　　《爱无荒漠》第82集主要讲述了8岁的孙佳琪(音)和周俊波(音)父子在天三奇爱心救助下，使用天三奇产品“治疗”的经历。8岁的孙佳琪是因为糖尿病经医院抢救才脱离危险，一个月后出院，但需要注射胰岛素来维持，且仍伴有呕吐、头痛症状不能上学。一个偶然的机会，小佳琪的妈妈王丹(音)听说天三奇的产品可以调节糖尿病，于是找到了天三奇的救助机构申请救助。小佳琪服用天三奇的产品几个月后，体力上来了，呕吐、头痛症状消失，摆脱了对胰岛素的依赖，能够正常上学了。周俊波是比较严重的1型糖尿病，伴有多种并发症，导致双目失明，而7岁的儿子也是1型糖尿病，另外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周俊波的妻子从收音机上听到了天三奇老总李盛学的讲座，觉得找到了希望。于是父子俩一起申请了天三奇救助。父子俩服用天三奇产品不到半年的时间，周俊波有了起色，血糖恢复平稳，儿子也有精气神了，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在外面玩耍、嬉闹。

　　李盛学被誉为救死扶伤的活菩萨

　　《爱无荒漠》第85集讲述的是催人泪下的天三奇救助昆明12岁的杨小龙(音)、呼和浩特4岁的小浩龙及吉林袁福(音)大爷的真实故事。杨小龙的父亲死于吸毒，母亲被送戒毒所强制戒毒，小龙跟着外婆生活。外婆每月养老金只有370元，加之小龙体弱胃痛需要治疗，外婆不得不经常外出捡垃圾补贴家用，实在拮据的时候还得去卖血。小龙胃痛疼得厉害时都想到了自杀，外婆束手无策。正在绝望时，听到天三奇健康救助行动在云南开展，外婆看到了希望。广播中强调外婆记住了两条：一、天三奇产品能够治疗肠胃疾病，而且十分有效;二、能够免费救助失学儿童。小龙服用了长乐胶囊四个疗程(四个月)，胃病症状消失了，外婆专门做了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功德无量”四个大字送到老总李盛学手上。

　　呼和浩特4岁的小浩龙2012年在河北石家庄出生时，由于母亲固执要顺产，出生时被诊断出脑瘫，并伴有癫痫。4岁的小浩龙走路还跌跌撞撞，不能控制大小便。没有办法，爷爷杨金库(音)只能用绳子拴着，以防小浩龙摔倒。小浩龙的爸爸在外打工挣钱为其四处求医问药，仍然无法恢复。小浩龙的爷爷听到天三奇在内蒙开展健康救助活动，立即向天三奇公司申请救助。小浩龙得到天三奇公司产品救助两年后，小浩龙能在院子里稳稳迈开脚步。

　　袁福大爷已经75岁了，患有糖尿病，空腹血糖12.5，餐后血糖17，并伴有便秘，脚上还有血疱和水疱。通过服用天三奇产品血糖渐渐正常，便秘好了，血疱和水疱也痊愈了。

　　天三奇老总李盛学整个系列广播每一集基本都有两到三个成功案例，比较典型有孟灵泉、王小燕、王志伟，还有红斑狼疮的耿小文(音)、张帅(音)，患有宫颈癌、乳腺癌的冯香兰等等等等，通过服用天三奇产品，他们都神奇的恢复了，他们都感叹天三奇神奇的疗效。

　　更为惊奇的是，在《李盛学的传奇人生》第22集广播中，李盛学公开宣布：“我能解决糖尿病，我用事实说话。医学专家研究了二三十年，我应用了二三十年。实践出真知。”李盛学认为，我不是解决医学技术，我们是解决平衡问题。医学专家没有跳出这个圈子，外行人才有发明。还声称是自己创造了世界三大奇迹：第一、对动物的肠炎，能在两个小时内治愈;第二、发现了微生态能分解毒素;第三、全世界没有解决的心病问题(临床叫应激——音)我在养殖场解决了。

六千多份救助档案话“大爱”

　　广播节目里，天三奇老总李盛学一再宣称，服用他们公司生产的微生态制剂，能“解决”肠胃病、糖尿病、红斑狼疮、各类癌症、脑瘫、肥胖症等多种疾病，尤其针对急慢性肠胃病，可“不治自愈，自然康复”。天三奇各类宣传资料都公开宣称，二十年来已成功救助了6000多人，让他们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天三奇已在全国开设分店100多家，帮数万名患者摆脱了疾病困扰。

　　不仅如此，天三奇董事长李盛学二十年来还奔走于全国各地，开设了3000多场健康讲座，每次都有受惠者感激涕零地跪谢董事长。记者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天三奇董事长李盛学平均两天多点的时间就开设一场现场健康讲座。

　　记者有幸见到了天三奇公司健康救助档案资料，于是随机抽出了一张，做了电话回访调查。下面是电话调查详细情况统计表。

　　非常遗憾，随机抽取的天三奇公司救助对象经电话回访，无一人能够“对号入座”。

　　西安李盛学健康讲座现场宣传投影

　　对于企业做慈善，搞社会救助，这是一种崇高的“大爱”。一个企业和企业家用自己博大的胸怀拥抱社会，回馈社会，奉献自己无私的爱心，受救助者会铭记、感恩，其他群众也会报以掌声和感动。企业家自然会赢得全社会的尊重，政府也会鼓励。作为回报，政府会给予诸多的荣誉，会提供给企业更多的经营便利。但如果企业或者个人借慈善之名，行虚假宣传之实，也是为社会所不容，所唾弃，同样会被政府所摒弃，并且打入黑榜，甚至投入监狱。

医院临床试验报告证“疗效”

　　不管是《李盛学的传奇人生》、《老李治未病》，还是《爱无荒漠》在各地电台中播出，或者是在各专卖店、健康救助中心、治未病指导中心对外赠送的播放器中，多次强调天三奇在全国知名医院做的临床试验中的“疗效”，说明其“疗效”的权威性，藉此赢得广大患者的信任。

　　为此，天三奇公司还专门出版了《糖尿病康复管理理论及医院临床报告》的宣传手册。强调其糖尿病“非药物内因综合平衡理论”，声称“国家临床药品研究基地——吉林大学中日联谊医院临床报告及专家解读”“吉林省人民医院、长春市中医院等五家医疗机构临床报告及专家解读”，其中，尤其是专家解读部分，将食品跟“疗效”捆绑在一起解读，让人十分惊诧。

　　1996年卫生部颁发的《保健食品管理办法》将保健食品定义为：具有特定的保健功能的食品，即适宜于特定人群食用，具有调节机体功能，不以治疗疾病为目的的食品。2005年我国在施行《保健食品注册管理办法(施行)》将保健食品定义为：声称具有特定保健功能或者以补充维生素矿物质为目的的食品。即适宜于特定人群食用，具有调节机体功能，不以治疗疾病为目的，并且对人体不产生任何急性亚急性或者慢性危害的食品。《食品安全法》明确规定，生产经营者对其提供的标签内容负责，保健食品的标签不得涉及疾病预防、治疗功能，内容应当真实，标注应当清晰、明显。

　　让患者不得不信的权威机构的印章

　　从《永吉县医院对天三奇保健品应用情况的评估报告》第三部分“对天三奇保健药品的用药评估意见”中记者发现，永吉县医院直接将保健食品表述为“保健药品”，而且是“用药评估”，令人匪夷所思。连食品跟药品都分不清的永吉县医院直接“用药说话”，用药说话的结果自然是“疗效”，所以让人怀疑其是否具有药品临床试验的资质。

　　吉林大学中日联谊医院的《试验报告》结论部分第一条：天三奇长乐胶囊、洚糖奇冲剂、鹰嘴豆纳豆联合服用是一种相对安全的治疗方式，毫不顾忌《食品安全法》的声明，在这里保健食品再次“升职”成有治疗功能的食品了。此为李盛学抛出“非药物内因综合平衡理论”做出了强力“背书”。

　　透过这些知名医院或明或暗地对天三奇产品治疗功能的“点拨”，患者不上当是非常困难的。

食品成填补世界空白的“发明”

　　在权健事件爆发后近1个月的2019年1月24日，记者决定近距离接触一下天三奇的董事长李盛学。

　　24日早上9点多，暗访小队二人组就以合作加盟的身份来到了船营区望云街10号韵达快递三楼。董事长助理张先生热情地接待了二人组。张助理侃侃而谈，首先介绍天三奇的平台优势，比如以市(地级市)为单位的电台健康讲座，以及喜马拉雅等网络播放平台的健康讲座。接着张助理介绍了天三奇不同于一般保健品的“不平凡”的疗效，强调天三奇产品是全国保健品当中唯一有医院临床疗效证明的品牌，吉大一院、二院、三院都出具了相关临床“疗效”证明。张助理向记者出示了多张有红色印章的证明文件照片。张助理还介绍了天三奇在浙江和福建都建有规模较大的工厂，浙江的在湖州。在全国还有几百家门店为患者提供服务。交谈中，记者说自己年龄大了，因为经常看手机的原因，现在都老花了。张助理马上拿出几粒长乐胶囊让记者服下去，“你坚持吃一个月左右，再滴点我们的滴眼液，以后就会恢复，因为我们这是自然植物的成分，含有六种肽和活性微生态元素，一般糖尿病4-6个月也好了。”说话间董事长李盛学跨进了门槛，张助理作了简单的介绍。

　　听说一位是黑龙江人，李盛学赶紧说刚刚在你们佳木斯搞了健康救助活动。然后向记者介绍了2017年中央电视台阿丘主持的《财智论语》中自己的亮点。话题自然切换到天三奇产品的“疗效”上，“我们天三奇产品是单细胞活性微生态产品，对疾病是全自然康复，没有任何副作用，一般症状大多数在6个月就好了，也有3个月就好的，比如急性肠炎、急性胃炎、急性胆囊炎等疾病一吃一个准。我们首创了中医微观化，可以说咱们的微生态产品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董事长李盛学不紧不慢地说，然后加重了语气，不无骄傲：“我们的理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们的专利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健康救助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就在今年的世界院士论坛上，一般院士讲话是20分钟，我的讲话是1小时20分钟。”

　　资料显示，王厚德和李盛学2005年11月2日的《发明专利证书》的发明名称是“以两岐双岐杆菌为主微生态制剂的液-固结合发酵工艺”。生物专家指出，此专利只是一个普通的发酵工艺，远远没有达到“填补世界空白和独一无二的地位。”

　　据了解，张助理是董事长李盛学的女婿。我们交流时，李盛学女儿正在办公室忙活。

专卖店主亲身经历讲“神药”

　　在天三奇公司出来后，记者组决定走访天三奇在全国各地的门店，于是直奔船营区德胜路25号东南方向35米处挂着“天三奇健康救助中心”门牌的店里。穿着白大褂的“救助”人员看到两个拎着包的人进来显得很谨慎，老是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记者只得说是别人介绍过来的，有糖尿病不知道这有没有好办法，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士问记者得糖尿病几年了，现在血糖值多高，然后指着降糖奇和长乐胶囊说：“这两种配合起来吃，你坚持6个月血糖就应该正常了，然后再吃三个月巩固一下。”记者表示以前吃了很多药和偏方都未见好转，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士表示，“如果你不信，你就先把李总这个播放器带回去听听，然后你就知道你这个糖尿病是怎么得的，就可以对症下药了。”记者于是留下了号码，并交了20元押金借了一个播放器。

　　冲击力十足的宣传资料

　　1月25日，记者来到了哈尔滨道里区康安路209号一个普通小区住宅楼下面，红墙上面的红字不太显眼，门开着，一会一位30出头的女士过来向我们介绍了天三奇产品的微生态特性和对一些常见病的疗效。看记者有点迟疑，于是向记者推荐了播放器、一本宣传画册《创微生态新业 开大健康新篇》和一本李景升写的《爱无荒漠》的书，让记者回家好好的听，好好的看，那样就能悟出什么才是真正的治病。

　　1月27日，记者赶到沈阳市皇姑区长江街108-5号，坐堂人员的介绍都差不多。

　　年后3月份，记者打算向南线开展调查。11日记者在济南西下了火车直接打车来到天桥区经一路313-2号，这里的50多岁阿姨非常热情，不仅介绍产品，还帮助记者做血液检查，说记者血液缺乏营养，红细胞粘结不健康，白细胞比较少，需要调理，吓得记者一大跳。记者赶紧说明天就去医院检查，临末阿姨还赠送了记者一个播放器、一本《治未病成果汇编》，让记者回家去看、去听。《治未病成果汇编》里面内容主要是介绍天三奇产品“治疗”各种疾病的成功案例。13日记者赶到临沂市郯城县205国道东50米地方的天三奇店，店长不在，门上有电话号码。记者打了电话，不一会一位身体偏瘦60岁左右的男子过来了。店主介绍自己几年前因为心脑血管疾病才接触了天三奇产品，经过半年的调理就恢复正常了，感觉太神奇了，所以才决定开这个店。我开三年多了，周围不少人这些顽固性疾病都调理好了，他们时不时还过来感谢我呢。看记者一时下不了决心，于是送了一本《金色年代》杂志(上面有一篇文章《李盛学：寻找生命的奇迹》)、一本《产品手册》和一个播放器。

　　记者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走访了山东、江苏、江西、浙江、湖北、四川等地30多个天三奇专卖店、天三奇健康救助中心和治未病指导中心。

　　在多地天三奇店，销售人员对产品的说法跟董事长李盛学在电台广播中的宣传大体一致。都声称，人们得病主要原因在于缺乏有益菌，无论是高血压、心脏病、脑溢血，还是痛风、肾病、前列腺炎，只要服用天三奇产品都有效果。

各地监管部门不断处罚“仙药”

　　据悉，天三奇因虚假宣传给社会成巨大影响被国家药监局查处的事件，2001年9月13日被央视曝光后，自此各地市场监管部门处罚就没有间断过。

　　2013年1月29日，国家药监局曝光6种保健食品违法广告中，“天三奇牌天三奇长乐胶囊”【卫食健字(2001)0324】赫然在列;2014年6月4日，黑龙江省食药监局公布4月药械保健食品广告监测情况，天三奇长乐胶囊上黑榜。

　　江苏省2015年4月份发布的《违法药品医疗器械保健食品广告公告》中，在扬州健康生活广播电台播出的，天三奇违法把产品“天三奇牌洚糖奇冲剂”食品当药品宣传，误导消费者被布告大众;2015年5月12日，山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山东省违法药品医疗器械保健食品广告公告(2015年)第4期 总第108期》中，天三奇产品长乐胶囊上榜;2015年5月，河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布了《3月份保健食品违法广告发布情况》，天三奇产品长乐胶囊在衡水人民广播电台、衡水交通广播电台播出的违法广告没有脱单;2015年6月29日，成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对宣称治疗功效、利用专家和消费者名义或形象作证明的典型违法广告的食品广告，通过成都信用网和市工商局门户网站向社会公告曝光，“天三奇长乐胶囊”首当其冲。

　　2018年1月26日南宁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处罚决定书

　　2017年8月3日，因产品涉炒作概念、夸大宣传，郑州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大学路一家售卖天三奇品牌保健品销售门店的天三奇产品进行了查扣;2017年10月13日，黑龙江省工商局通报13条涉违法广告，天三奇“老李治未病”系列产品再上黑名单。

　　2018年1月26日，南宁市工商行政管理局作出行政处罚决定，对天三奇在南宁市人民广播电台发布的天三奇牌“微生态制剂”药用功效的宣传，给予严肃处罚。2018年7月1日，成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查处了一批虚假和严重违法广告，天三奇产品广告未能幸免;2018年9月11日，南昌市市场和质量监督管理局公布虚假违法广告典型案例，“老李治未病”广告“荣登”榜首。

　　奇怪的是，在全国各地市场监管部门都拒发天三奇“通行证”情况下，天三奇“大本营”——吉林市市场监管部门却处之袒然。据悉，天三奇产品在吉林市的“宣传”几乎没有中断过。

现场探访蹊跷合同难“现身”

　　7月30日上午九时多，记者来到了吉林市天山奇药业有限公司所在地的永吉县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相关工作人员解释说，这个企业不归我们管，采访请去永吉县里。

　　在永吉县委宣传部，李部长热情接待了记者。记者跟李部长说明了要去采访的单位，并请贵县宣传部多多支持。在李部长的协调下，一小时后，永吉县市场监督管理局食品科的一位李姓科长及一位工作人员来到了宣传部的会议室。

　　三方就坐，记者直奔主题。对天山奇把食品说成是药品且漫天夸大功效，如长乐胶囊、降糖奇能治疗多种疾病，就连世界公认顽症类风湿、糖尿病，绝症肝癌晚期也能治好。“天山奇如此虚假宣传行为，请问当地监管部门是否知情?”面对记者的疑问，李姓科长表示，“天山奇是在我们永吉县注册，合法有效的企业，它的运作模式是该公司只管生产，不对外销售也不对外宣传，所有产品都由一家在船营区的叫“吉林市上医塾健康管理有限公司”包销。由于本人在2015年之前是科员，加之你们没有问及2015年之前的事情，所以我对此前的天山奇不做权威回答。另外由于该公司效益不好最近停产了。今年初根据国家总局规定，我们履行对天山奇公司进行检查、监督、约谈，在这过程中我们没有发现这个企业有什么会销、传销以及虚假宣传什么的，至于李盛学个人搞什么广播讲座，我们不知道。刚才记者说是在全国其他地方做什么，我们没有管辖权。我们在厂里检查时，工人还说：欢迎你们监督。”

　　下面是一段记者跟基层监管部门李姓科长的对话：

　　记者：包销有合同吗?

　　科长：有。

　　记者：我能看到吗?能拍照或是微信发一份更好。

　　科长：微信不能发，能否看到并提供给你们要请示领导同意才行，因为我只是科室负责人。另外如果企业不同意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因为人家没有违法。

　　看来，企业有没有违法，李姓科长已经给了明确的定性。

　　下午，记者来到船营区望云街10号韵达快递三楼。

　　经询问门卫老大爷，得知此处正是天山奇总部，可惜今天李总不在。记者表示有李总的助手接待也行，老大爷就联系了该公司行政部。曲部长亲自下来带记者上楼，到了过道尽头的一间办公室，标牌是“顾问室”。后来得知这位董事长助理兼总顾问叫郭道庆，60岁出头，说话风趣，很快与记者聊得热络起来。曲部长讲：“我们天山奇公司的产品是自主研发、生产、销售。”郭总顾问立马打断，解释说，“曲部长搞行政，不懂销售，以合同为准。”记者要求看包销合同，可是两位天山奇公司的高管讲需要请示领导。接着曲部长打了招呼并叮嘱郭总顾问接待好记者，出门打电话请示去了。

　　记者很惊讶，中午李姓科长讲话言犹在耳，天山奇公司的曲部长表达的也明明白白。记者该信谁呢?

　　公开资料显示，李姓科长口中的包销商“吉林市上医塾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李华东，监事是李华丹。天三奇内部员工告诉记者，李华东和李华丹正是李盛学的一双儿女。

虚构“专家”头衔显“权威”

　　在百度输入“李盛学”三个字，马上会跳出其各种成就及头衔，比较醒目的是其“专家”头衔，似乎各种荣誉等身，让人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网络资料显示，天三奇董事长不仅是企业家、慈善家，还是生物微生态领域、中医老年保健领域的“权威专家”。2007年12月15日，“世界生产率科联中国分会”颁发给李盛学的证书显示，2001年其即当选为“世界生产率科学院(WAPS)院士”。“世界生产率科联”是否是“世界生产率科学联合会”的简称?如果说权威机构的印章使用机构简称似乎说不过去，那么该机构是什么单位呢?《生命时报》报道证实，联合国没有此机构。常识告诉我们，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注册一个机构似乎没有那么难，也就是花点钱跑点腿的事。还是常识告诉我们，即使“世界生产率科学联合会”是联合国的机构，但其分支机构“中国分会”也不应该具有独立“发证权”，况且，还用中文发证，这样的话，怎么看都不会显得那么“权威”，怎么看都会有点“掉价”。

　　糖尿病康复委员会服务热线是代理商私人电话

　　李盛学还是“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常务理事、治未病工作委员会主任，中国老龄健康促进工程糖尿病康复管理项目办公室执行主任，中国老年大健康智库专家。“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是一个推进老年保健医学研究的社会组织，组成人员理事长、副理事长，包括常务理事，一般由专家、行业管理人员及推广人员共同组成，并非每一位参与者都是专家。而且，“中国老龄健康促进工程糖尿病康复管理项目办公室”也只是“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一个项目而已，一个“执行主任”无法也无权确定李盛学的专家身份，如“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的《关于成立“中国老龄健康促进工程糖尿病康复管理项目办公室”及聘任工作人员的决定》所说的那样，“执行主任”仅是工作人员。同样，中国老年大健康智库也仅是“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一个分设机构，跟“专家”的确认搭不上边。2018年11月4日“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颁发给李盛学的《中国老年大健康智库委员证书》显示其职称是“高级经济师”，职务是“委员”，并未称其“专家”。

　　记者打通“糖尿病康复委员会”服务电话18913631624，接电话的是江苏苏州的陈女士，声称自己只是一个经销商，并不能提供相关咨询服务。

　　近日记者曾去“中国老年保健医学研究会”调查，米姓主任表示，治未病工作委员会确有这个部门，“中国老龄健康促进工程糖尿病康复管理项目办公室”和“中国老年大健康智库”没有设立。

　　据《生命时报》调查证实，“联合国国际生态安全科学院”并不属于联合国机构，所谓的“王厚德院士”也是查无此人。为此记者近期还专门去了一趟“王厚德院士”就职的“武汉市远荣生物工程研究所”(位于武汉市新洲区邾城街骆畈村)，据守院子的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介绍，“王厚德已经死去几年了。”下楼时碰到一位40岁左右的负责人，问他研究所主要研究方向，负责人表示：“什么也不研究，也没人研究。”再问王厚德是病死还是出什么意外死亡的，他说不清楚，也没有参加葬礼。

　　天眼查信息显示，“武汉市远荣生物工程研究所”是个人注册的企业。

　　我们知道，在医疗、医药领域，医院有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称为专家;院校有教授、副教授称为专家;研究所、研究院有研究员、副研究员称为专家;医药企业有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称为专家。有点遗憾，记者未见一个社会机构的“研究会”及其分支机构的委员自命为“专家”的。

　　如果一个企业的慈善救助信息记录注了水，如果一个企业因为虚假宣传被处罚不断，如果一个企业主硬是将保健食品变性成药品大谈“疗效”，如果一个企业主到处虚假编织自己的“专家”桂冠，那么天三奇他们身上的“大爱”在哪呢?他们离“大骗”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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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三奇健康救助魅影重重——吉林天三奇药业健康救助“大爱”再起底转载连接：http://www.zgswcn.com/article/201909/20190904111042105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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