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9-02-11 09:55:34 来源:中国民生播报网 浏览量: 作者:
自上个世纪末以来,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土地经济在GDP总量中分量的加大,一种以公权力为引擎的“推土机经济”大行其道。特别是近几年来,有关暴力抗拆的新闻接二连三地闯入头条:苏州范木根被拆迁者入户围殴一怒之下捅死前来强拆的拆迁公司老板和雇员;山东潍坊丁汉忠用镰刀砍死了来威胁、逼迫的拆迁人员;山东平邑张纪民被拆迁人员投掷汽油瓶烧死……这些事件无疑刺痛了社会的神经。
记者了解到,2017年7月4日,射阳县经济开发区拆迁办以射东居委会的名义,不通知拆迁主体恒源公司,在没有拆迁许可证的情况下,私自跟恒源公司租户龚良记、龚栋华等七家商户签订房屋搬迁协议书,严重损害了恒源公司的利益。恒源公司法人代表告诉记者:“为了达到逼走我的目的,我公司的七家租户被“诱迁”仓库,拆迁办竟然花了200多万,而我的2000多平米厂房和出让的4000多平米工业用地才估价150万。反差如此之大,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拆迁办这波“神操作”,我们不得不怀疑这是政府个别领导在借我公司租户之手来洗钱。”
长期关注拆迁问题的北京才良律师事务所律师王才亮告诉记者,拆迁要按照《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设计的程序进行。从射阳县目前发生的案例看,“黑拆”“偷拆”“疲拆”都是受巨大的利益撬动,绕开程序铤而走险。从另一个侧面暴露了射阳县地方政府官员追求政绩、利益,忽视公平正义的思想根深蒂固,把老百姓的利益置于一个可有可无的地位,背离了我党执政为民的要旨,这是国家法律、政策不允许,也是广大民众所不能接受的。
在吴林和姜洪伏家都出现的带头大哥刘某 姜洪伏老人儿子告诉记者,“两位老人被折磨得没有办法,再说鹅场那离不开人,夜里12点左右只好把字签了。我家二百五六十平米的两层楼房,有独立的院子,拆了才补偿130多万,县城的房价都八千多了,我只能买100多平米的房子,这样再装修装修,130多万就没了。这还不算,签字后得把土地使用证和建设许可证交了,否则扣5万。这帮不速之客还规定了签字时间,晚签一个小时扣一万元。我们真是欲哭无泪啊。”
2018年9月5日下午,以戴眼镜刘姓(盐城口音)为带头大哥的大汉带了一帮20多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式“入住”合德镇大兴居委会吴林家。刘姓带头大哥有计划、有组织地将24人分成两组“值班”,另有10多人流动“执勤”,居委会支书付文武(音)有时会过来看看“动静”,不过露个脸就走了。72岁的吴林老人告诉记者:“这帮人是带着铺盖过来的,过来就将铺盖楼上楼下铺起,有的睡觉,有的打牌,有的围着我们老两口训话,吃饭看着,上厕所也看着,动不动还在我胸口捣两拳。为了显示武力,一个年轻小伙用拳头将门砸了一个碗口大的洞。他们吃饭都是叫的快餐,吃完的饭盒都扔在房间里。刘姓带头大哥还警告说,我们打你们是活该,你们打我们打伤打死都有国家赔偿。这样折腾了两天,实在是精疲力竭了,于9月7日凌晨三点左右将字签给了他们(没有具体约定条款),刘姓带头大哥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一帮人离开。”
大爷吴林老伴抹着眼泪,拉着记者说:“五月份(注:2018年5月),镇拆迁办来我们家谈拆迁,我们四百多平的房子、多株树木和经营多年,2000多平米咱自己研制并获得专利权的防漏隔热板预制场总共补给一百多万元,我们没有同意。5月27日夜里11点多钟,二楼阳台窗子突然飞进几块砖头和水泥块。28日凌晨3点左右几块砖头又穿破窗户玻璃飞了进来。无奈,我们只得报警。可警察来了责怪我们不该这个时候打电话,影响了他们的休息。还质问我们怎么不装监控的,没有监控他们就没法查。你说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一计不成再生一计,7月份的时间,天气很热,他们拉了很多生活垃圾堆放我家房前屋后,搞得苍蝇满天飞,臭气熏天,无法正常生活。10月份又给我家水断了。我们小老百姓想过个安生的日子都不成啊。” 射阳县的逼迁卑劣如斯,不能不令拆迁户心生恐惧。
恐拆——明枪暗箭 通过梳理众多的拆迁案例,记者发现,射阳县党委及政府主要领导对下级机构“委托社会力量动手、自己背后撑腰”的拆迁模式是采取纵容的态度,或者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自由。在所有强拆、逼拆事件中,补偿标准往往是引发冲突的导火索。在无法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政府官员指使“拆迁部队”采取“非常规手段”,或速战速决,或软磨硬泡,或暗度陈仓,导致“黑拆”“暴拆”在射阳县屡见不鲜。显然,这是失民心、抛民意、弃法度、丢党性之举,但这似乎并没有引起射阳县党政领导的足够重视。 2017年12月24日,合德镇拆迁办工作人员敲开了陆祥家的大门,对房屋及粮食加工厂合计700多平米的建筑物开价108万元,遭到陆祥的否决。12月27日夜,有人拿砖头砸窗子玻璃。12月28日拆迁办工作人员再次登门,开价205万元,陆祥仍没有同意,当天夜里一点多钟,有三个蒙面人手持铁棍再次砸烂窗子玻璃多面。
陆祥告诉记者,“他家后面的朱鹤超机械加工厂,人家一个下岗职工靠此谋生,在这都做19年了,现在说人家违建,趁人家不在说拆就拆了。机械设备都成了废品,至今不给人家一个说法,朱鹤超到拆迁办谁也不搭理他。附近中联村周正环(音)家拆迁的时候,房子一边停的是警车,一边是救护车,后来周被打伤了直接送医院。这样恐怖的拆迁在我们这多着呢。”
我们都清楚,正因为射阳县问责机制缺位,才会纵容个别官员庇护或指使非法强拆。在射阳县诸多拆迁案例中,暴力拆迁无论造成多么恶劣的社会影响,都没有被问责,反而受到政府的默许甚至鼓励,所以才会一再发生拆迁悲剧及闹剧。 政拆——围魏救赵 除了以上令拆迁户闻风而“服”的拆迁妙招外,射阳县政府还推行了更为先进的“政治拆迁”。就目前来看,此“政拆”似乎是风卷残云,无坚不摧。
让记者疑惑的是,作为土地原占有者的民众,产权被严重忽视,一些地方政府几乎是任意地、单方面地划定征地或者拆迁的范围(比如,射阳县就将拆迁地块分为九大组团地块)。这样,本应属于正常商业交易范畴的土地产权转让,被全部纳入射阳县政府以公权力为支撑而对民众行使的征收范围内。在征地和拆迁实施过程中,经济开发区和合德镇政府自然也就享有广泛特权,尤其是可以随意使用强制手段。这样一来,政府就将廉价获得大量土地,城市化似乎获得强劲驱动力,地方经济也保持了高速增长。可如此高速增长是否可以带来一定的正当性?从射阳县拆迁的案例中,得出的答案是让普通民众绝望的。我们深知,以非法、暴力拆迁来实现这一增长的过程,也正是制度和法治文明快速流失的过程。面对暴力拆迁,大部分民众会选择屈服。有些顽强的民众则选择对抗,对抗失败,则以肉体的自我毁灭表达抗议,此案例在全国并不少见。此时此刻,那么多拆迁户无奈的眼泪是否在为射阳县党政主要领导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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